海南农垦,永远化不开的情结

发布:2022-07-04 08:37 来源:

爸爸是新中国第一批南下学子,2019年底以91高龄谢世。在整理他的遗物时,从他的书柜里找到几本关于海南农垦的书。《当代中国的农垦事业》及《海南省志·农垦志》全景式地介绍了海南农垦的发展历程,让我如获至宝。



粒粒文字的熬煮,时时澎湃着我的心,引燃了我灵魂深处一些不安分的因子,也初步了解了父辈们为之奋斗了一生的海南种植天然橡胶的事业。


海南农垦,咫尺天涯,模糊又清晰。当我的思绪"卡壳"时,我决定重返海南,去寻找来时的路,找寻能够给予我内心澎湃动力的源泉。


33年前,当我挥挥手,匆匆"逃离"海南时,有着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决绝。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当年那种所谓的潇洒,自己留给海南的,不仅仅是一个背影,还有"海南农垦"。


这四个字,不单单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一个鲜活温热的实体,它早已悄悄蛰伏于我的灵魂深处,成为一种永远也化不开的情结。


海南农垦,我生于斯,长于斯。这里有我成长中各个时期的同学朋友,有我生活和成长的轨迹。


海南农垦,我的第二故乡,满满的乡愁所在。


年龄越长,灵魂越是回归。



所以,每次回海南,当飞机掠过琼州海峡或渡轮临近海南时,心里都会有偷偷去见久违的初恋那样一种怦然心动的愉悦。觉得海南的阳光是如此晴朗娇艳,哪怕是雾雨空濛,空气潮湿,都有一种特殊熟悉亲切的味道。



这块字碑,静静地斜卧在海南农垦博物馆门前,涵盖了农垦人的意义所在。


橡胶,与煤炭、钢铁、石油并称为世界四大工业原料。


新中国成立之初,西方列强为了将新生的中国扼杀在"襁褓"里,对中国实行战略物资封锁,禁运橡胶。


1950年,朝鲜开战,中国出兵。西方列强对中国的封锁、禁运更甚。


为了粉碎封锁和禁运,以毛主席为首的新中国第一代领导人高瞻远瞩,一方面出兵朝鲜,另一方面秘密调集部队,转为31个建设师。一路向北,向北大荒要粮;一路杀向新疆,向戈壁滩要棉;另一路向南,在南方的热带雨林地区,种植橡胶。


中央迅速作出了"一定要建立我们自己的橡胶生产基地"的战略决策,而且还特别强调"一定要快!"。

 

1951年11月,华南垦殖局在广州成立,由当时中共中央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兼广东省政府主席叶剑英兼任局长。


52年1月1日,华南垦殖局海南分局成立,局长由海南区主要领导人冯白驹兼任。


黑龙江垦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及海南农垦,后来成为中国三大垦区。


海南农垦也是国家领导人到访最多的垦区,国家对天然橡胶的重视,从这也可以窥见一斑。


江山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几十年岁月沧桑。几十万农垦人一辈子就为植胶而作。"白天治坡,晚上治窝。""献了青春献子孙。"是早期农垦人发出的时代强音。


1950年夏季,中央一纸密令飞抵有林业系的各大高校,密函要求各高等院校办特种(二年制)林业专科,大量招收学员,包吃包住包分配。


1951年11月到1952年6月,中央先后调集十所院校农林专业二年级以上的学生,共513人,分两批,作为农垦"尖兵",秘密奔赴两广、云南等地,进行橡胶宜林地的勘察测量。


这批南下学子,最后有76人留在海南,为科学地发展中国的天然橡胶事业贡献了自己的一生。


1952年7月,四野39军152师师机关及直属单位400多名官兵,迅速挺进海南,与海南军区独立26团、27团、28团(这三个独立团的前身是"23年红旗不倒"的海南琼崖纵队)合并,共7612人,组成林业一师,开展"一粒种子,一两黄金"的捡胶果运动。


1954年初,林一师官兵就地转业,有2006人留守农垦。


这里有一个小插曲就是,1957年,当朝鲜战争全面结束后,海南农垦的第一批橡胶已经开割。


1953年,农垦工作进入"大转弯"时期,中央把植胶的重心转向海南。


广东土改队1700人来了,10几万社会民工来了,10万退伍兵来了,后来,10万知青和10多万职工子弟也先后加入了植胶大军。


农垦人艰苦创业,用30年的时间,将海南建成世界第五大天然橡胶国,打破了世界植胶界公认的北纬15°以外不能植胶的禁区。


海南农垦初期的干部框架体系,由当年林一师留下的军转干部撑起,农垦局领导及各科室领导和几乎每一个农场的第一任场长书记,基本由原林一师的军官担任。


当年留下的76个南下学子,成了海南农垦第一代自己培养的橡胶栽培的科技骨干。




说来也真有意思。后来局里每次开场长书记会议,就像一次战友聚会。局里每次开生产技术会议,又像是一次同学小聚。

经同学逢友的引荐,在农垦博物馆,我见到原副馆长、农垦博物馆顾问林旭飞先生。


林先生是一个垦二代,他陪我参观展览馆并对展厅做了详细的介绍。从海南农垦的格局和视野等等方面启发、引导我,让我受益匪浅。


他的大作《橡胶帝国》也将海南农垦的前世今生做了全新全景式的介绍,史料翔实,让我大开眼界。

在与林先生及副馆长王智先生的交谈中,我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饥饿,过了午餐时间还聊得刹不住车。整整聊了一天,一整天的话题都围绕着海南农垦。


在他们下午将下班时,我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王智副馆长,年龄40出头,也是一个垦二代。他说,在农垦博物馆工作这十年,是博物馆陪伴我成长,而不是我陪伴博物馆成长。在管理、收集资料的过程,通过一个个的故事,让他感受得到农垦人的品格、农垦人的艰辛不易及农垦人对海南农垦的拳拳之心和眷恋之情。


交谈中,有一个故事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个早年的垦荒女知青,是一个归侨,名字叫余妙云。妙云平时工作努力积极,曾被评为广东省的劳模和海南农垦的劳模。


在当年那个特殊的年代里,有人揭发她的丈夫用有伟人头像的报纸来包女人的卫生用品,就把她丈夫关押起来。一个原本拥护革命的人突然被革命革到了自己的头上。她替自己的丈夫叫冤,悲愤交织中她甚至想用绝食来抗争。


是她家隔壁的老工人悄悄对她说了一句话让她改变了主意。老工人说"你要吃饱饭。"冷冬里的一丝暖意都足以让人温暖身心。这是一句再朴实不过的话,却让她体会到人间还是有温暖的。看着眼前四个孩子纯真的眼神,她坚持活了下来,后来她出了国。


出国的时候,她是带着委屈走的,也决定永不回海南农垦。但是,在带出国的为数不多的东西里,妙云还是舍不得落下当年获得劳模时的奖品,一条毛毯和一支钢笔。后来,她还把这两件奖品转赠给了农垦博物馆。



远离祖国的日子,虽曾受过委屈,但她的农场情结依旧难以抹去,她便将自己家的小花园命名为"广青第一植物园",以园寄情。


前几年,有一个老知青告诉她,在海南的农垦博物馆里的荣誉墙上,有她的名字。这句话触动了她,海南农垦真的还记得自己吗?


后来,她带着疑虑和忐忑,踏上了回国之路。


在农垦博物馆里,王智副馆长陪同他们一家参观。当她看到荣誉墙上真的有自已名字的时候,一直绷紧的心,慢慢开裂了……

有时候,人需要的肯定,也许就是那么一点点,也许就在一瞬间。被信任,是最容易戳中人心的。



离开的时候,在博物馆门口,她跟年轻的王智副馆长握手告别后,突然转过身来紧紧的拥抱了王副馆长。


王副馆长也被这突然的一抱愣了神,但旋即一想,他马上就理解了。


因为,这一刻的拥抱,不是西方社会里,男人女人礼节上的拥抱礼,也不是一个年近古稀的女人对一个年青男人有什么怀想。


这是一个海外游子对祖国对海南农垦深深的眷恋和感激。因为这一刻,王智副馆长代表着的是海南农垦,她紧紧抱着的是她释怀后的海南农垦,拥抱是她此时此刻最真实最直接的内心反应!


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及时抓拍了这个镜头。释怀后的妙云,露出的笑容是多么的灿烂!


这是一张海垦5小龙9秩生日的盛宴照。图中的5个生日老人,都是海南农垦52年第一批的南下学子,他们当年来自不同的大专院校,都是1929年出生属小龙的,将近70年的农垦生涯,他们从青春年少变成耄耋之年。简单的同事关系也上升为纯朴的友情。


从他们80大寿开始,这帮老农垦老学子尖兵,每年都抽空一起聚一聚。


这一代知识分子,淡薄名利地位,为农垦的科技事业献出自己毕生的精力。



"5小龙"之一的高明环阿姨,她的女儿高南姐是一个热心人。她有着垦二代共有的特征,朴实、大方和对人真诚。


在王智副馆长提供的那份名单里,于我而言,都是陌生访问。该从何下手呢?我想到了王副馆介绍时的一句话,他说,高明环的女儿很孝顺。我想,孝顺之人应该好相处,又是垦二代。于是,我决定先从这里下手。


电话打过去时,是高南姐接的电话,当我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她时,她同意我上门拜访。据说为了谨慎起见,她还电联王副馆确认了此事。上门拜访后,才发现我们两家还有一个共同的熟人广州的刘绮阿姨。


一经确认我的身份,就像撕开一个口子,那些联系其他老前辈的事,她就主动揽上了。她热心地帮我联系,有一些甚至陪我上门。


总之,跑上跑下的。谢谢热心人高南姐!



高明环阿姨与已故的丈夫高连璠叔叔都是第一批的南下学子,他们来自不同的高校,高明环阿姨来自南京大学,高连璠叔叔来自广东中山大学,共同的事业把他们结合到了一起。


高连璠叔叔退休前,曾长期担任海南农垦局设计室主任,是一个老科技工作者。


相识相爱几十年,他们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但也与同时期的夫妻一样,爱得比较矜持、内敛。


两人退休后,常常一起散步。有一次,高阿姨看到前面有一对老夫妻牵手慢行着,就很少女心地对高叔叔说,你看,人家两人是手牵手的,高叔叔听了之后没吭声。


前几年,在高叔叔病故的那天凌晨,发着高烧的他突然对陪床的高阿姨说,你把床靠过来,我们手拉手睡吧,这突然的行为吓坏了一向矜持的高阿姨。她为难地说,太晚了吧?也不习惯,明天再说吧。结果,那天清早6点刚过,高叔叔就与世长辞了。


过后,高阿姨才明白,老头儿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与她告别。这不免让她追悔莫及。


当年,因为工作太忙,高南姐刚出生就被送回南京姥姥家抚养,父母还懒得起名字,就叫她高南,南京的南。


这个名字也让高南姐的人生充满了"高难″动作,但是因为她的乐观和坚韧,让她始终微笑地面对着生活,十五年如一日地照顾和孝顺父母亲,为他们养老送终。


吃亏是福,孝顺是福。祝福南姐!

吴嘉涟叔叔,退休前是海南农垦总局农林处处长,1966年毕业于华南热带作物学院,是农垦自己培养的新一代真正的橡胶栽培技术员。


科技传承是垦区植胶技术能够持续迅速的发展的主要动力。


德高望重的徐广泽先生是建垦区之初惟一的橡胶栽培技术工程师。


如果说南下学子76人,是农垦自己培养的第一代"橡胶栽培"技术员。那么,吴嘉涟这一批热带作物学院的毕业生,是第二代"橡胶栽培"技术员,而且是真正的科班出身的第一代橡胶栽培技术员。


南下学子76人,对于橡胶栽培是处于摸索阶段,第二代橡胶栽培技术员,则是在他们的基础上,总结创新,致力于研究橡胶的抗风栽培技术和割胶的改良技术。


建省前的海南农垦,有着辉煌的过去。


海南农垦的陆地土地面积占全岛的四分之一,人口占全岛的六分之一。但是却用这四分之一的土地创造了全岛GDP的三分之一。


截止1990年,国家对海南农垦的投资总额是20.21亿元,而海南农垦当年累计的上交利润为23.4亿元。是当时全国农垦第一个回报国家投资的垦区。


每一个国营农场,都是一个浓缩型的小社会。所有生活的问题,基本在农场解决。人员来自全国二十多个省份,过着半共产主义式的生活。


尤其是69.4月至74.6月,海南农垦改制成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的那几年,半军事化的管理及部队大院来的子弟那种"老鼻子"的霸气之浸染,都让垦二代底气十足。


就连语言,都能自成一体。


农垦二代开始,使用着统一的"普通话":软软的语音,ZCS卷舌不分,语末喜用海南话的语尾音"腻""啰"。爸、妈、哥、姐都读成去声,前面再加一个前缀词"阿"。


它与台湾国语的区别是没有"嗲"音。以至多年过去后,无论在哪?都能从口音中辩识出海南农垦人来,它有着极强的辩识标签。


这次回海南,沿途遇到了不少垦二代。一聊起小时候农垦的生活,各农场都大同小异。捡胶果,捡花生,上山采野果,去大伙房打菜边走边拈来吃,或者因为第二天早晨大伙房有发糕或肉包打而兴奋难眠,等等,等等,都成了共同的回忆。


那时,大人们都忙于割胶开荒大会战,难于兼顾家事,许多人家都是"小鬼当家",包揽家务,照顾弟妹,是做哥姐的责任。


年少时期,许多人都有过一些"偷鸡摸狗"的经历。比如说到公家地里偷地瓜、木薯烧火来煨,偷摘木瓜、甘蔗。


因为缺吃少喝,正逢长身体的时候,有一些男孩子还偷偷溜到公家猪圈熬猪潲的大锅前,深翻里面的地瓜木薯,与猪抢食。有一些被大人抓到后,还排队去游连队。


现在一聊起那年那月,那些酸涩的往事都成了美好的回忆。


记忆中,我自己都有一次"偷盗未遂"的经历。


记得有一次台风过后的中午,我独自在连队的小河边玩耍,突然发现有一棵倒在地上的芭蕉,一串半熟的芭蕉半挂在蕉杆上,我喜出望外,四下里一看,发现没人,就连忙拔了一些草,把它盖住,想等过几天芭蕉熟透后再偷偷来享受。


那时正处于"割资本主义的尾巴"的环境里,所有的种植物都姓"公"。


后来因为怕被人发现要被斗私批修,我不敢再去光顾了,也不知道后来那串芭蕉的命运,结局是如何的。到底是被深深地埋在土里抠成有机肥呢,还是被其他的小伙伴意外发现而被顺走?因为是此生惟一的一次"偷盗"而且未遂,所以记忆犹新。


但是,很少有人去各家各户偷东西的。那时候各家各户,哪怕是父母上班,孩子上学,除了回老家探亲会锁门,其他时间家家户户都不锁门,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被盗窃的事件,这些真正的偷盗之事是被人不齿的。


正是因为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没有排他性,包容性强。所以,农垦二代除了传承了父辈们艰苦创业的精神,待人朴实、大方、真诚,也成为他们人生的底色。



这是八一农场曾经的实验站,主要研究甘蔗、橡胶等。现在的名称是长岭居十一队。


原来的农垦工人只剩下十几户,军工只剩莫叔叔和林叔叔。他们的年龄皆为88周岁。



莫叔叔和邓阿姨,老家都是广西邕宁的。老俩口的年龄,一个88,一个86。生性乐观的莫叔叔当年在部队是文工团的,喜欢唱歌跳舞。一说起八一农场,莫叔叔就用他那豁牙稍有漏风的嘴巴,清楚豪迈地说出八一场的前身:"开始是,广东省海南军区和盛军垦农场,后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八一农场。"



一说起当年建场时的艰苦岁月,邓阿姨的话就滔滔不绝。邓阿姨是结婚后随莫叔叔到八一场的,从老家坐车来到那大后,就走路进来八一场。她说,来的时候,这里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每天的开荒砍岜都很辛苦,吃的是萝卜青菜大米饭。


一间十几平方的茅草房,住着6个单身汉,两口子的就三对夫妇同居一室,4根木桩上面架一些小木条就是各家的床,蚊帐是三对夫妻彼此之间的"隔离带"。


那时候,开荒经常是一身雨一身汗的。有时候冒雨回到宿舍,三个男的就在房外面,女的就先在屋里,放下蚊帐,匆匆换上衣服。


她说,她常常会哭,也多次想回家不来了,但那个年代没有证明也是不能回家的。


如今,他们仍待在八一场颐养天年,每天自己做饭,生活自理。过得悠哉游哉的。


莫叔叔说,人的生活,理念很重要,活一天就要像一天样,开心快乐每一天。



林叔叔今年也是88岁,广西博白人。见到他时,他刚好从菜地回来,已是11月中旬了,他还光着黝黑的膀子,带一顶破草帽,肩上扛着一把锄头,脚上穿着一双水鞋。


家住海口的儿子让他们老俩口进城安享晚年,他不乐意,老伴思念儿孙只好独自进城了。


劳动一生的林叔叔总是闲不住。他说,每天散步就头晕,去地里种菜就清醒。儿子不放心他,就时常回来陪伴他。


他自己一直为自己是老军工这个身份而感到非常的自豪。至今,他还能脱口而出,"我是在1960年3月8号来这个实验站的。"


履历表上是"文盲"的他,这些年经过自己的努力学习,喜欢为自己每个当下的生活,写一些打油诗。比如,


老军工你光荣

八一建场你有功

守卫边疆建海岛

两个担子不轻松


老军工你光荣

57年建场住茅棚

在外劳动家起火

被子蚊帐烧一空


老军工你光荣

部队带来好作风

以短养长方针好

生产战备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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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落在儋州市的八一总场,曾是直属中央军委后勤总部的军垦农场。


据说,当年有一支四野的部队驻扎在鸭绿江边的丹东,准备随时增援朝鲜战场。刚好朝鲜战争停火,他们退防到沈阳稍作修整后,就长途行军跋涉,直奔海南儋州建立八一军垦农场,随后陆续有其他退伍军人加入种植天然橡胶的建设。



偶然中,听同学爱菊的夫君李老师说,他的父亲是1952年到农垦的,一来就去捡胶果。沿着这个线索,我见到了这个连自己子女都不知道的一个参加过海南琼崖纵队和林一师的老兵一一李成仁先生。

出生于1932年的李成仁叔叔,今年也已88高龄了。是孩子们眼中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的好人,与他的名字"成仁"相符。


一口浓郁的海南普通话,让我听了好一会才知道他口中的部队领导人是"冯白驹",一确定了这一点,其他的话就顺理成章了。


他是海南解放前夕的1950年2月参加海南琼崖纵队的,是林一师一团张积成团长手下的兵。


他一生的辉煌在于,亲自参加了解放海南岛的战斗;在林一师"一粒种子,一两黄金"的捡胶果运动中,是他们连惟一的一个荣获"三等功"的战斗英雄;两次都亲自参加了围剿美蒋特务的战斗。


全国解放后,蒋介石一直想反攻大陆,曾先后多次派特务登陆海南岛,其中有两次最多的人数各来了八、九个人。


第一批是在1951年底,在琼海县长坡镇坐小船登陆,来了八、九个特务,解放军和民兵摆出铁桶阵式的围剿,用一个礼拜就生擒了所有特务,结束了整个战斗。


第二批美蒋特务是1963年6月在吊罗山空降的,八个特务,围攻了一个多月才活捉全部特务。


说起这些往事,李叔叔声音宏量,透着自豪,眼晴炯炯有神。因为没有什么文化,农场曾想委任他为一个单位的书记,他不愿接受。一辈子只勤勤恳恳默默无闻做着平凡的工作,将几个孩子培养成才。就连他的孩子,对他曾经的经历都不是很了解。


如今,他仍是不拖累孩子,静静地过着简单的自给自足的生活。


永远的老兵,向您致敬!

在海口一间小茶社里,我见到了原广东省通什农垦局局长张积成的养女符月。

原通什农垦局局长张积成,从照片上一眼看去,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伯爹"(海南话)。农场当地的黎族同胞,当时就是这样称呼他的。但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老伯爹",曾是海南23年红旗不倒的琼崖纵队的一个战将。


他17岁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解放海南的战斗中,作为琼崖纵队先锋团的团长,他的任务是带一个加强团去牵制敌人,配合解放军先遣部队渡海。一场惨烈的战斗,让先锋团损失惨重,死伤人数达四分之三。他本人也身负重伤,股骨被子弹击中,直到他去世,子弹都没有被取出。工作时,他常常忍痛坐在凳子上开会学习。在家里,就连吃饭,他都基本上是蹲着的。在之前的艰苦岁月,他的左手也曾负伤,还影响了他的生活质量,就连挤牙膏拧洗脸巾这些简单的事,都需要别人的帮忙,是一个二等残废军人。


本来战争结束后,他就应该颐养天年了。但是,他还是继续保持着一个共产党人的艰苦奋斗的作风,在农垦勤恳工作几十年。兵团撤销时,他出任广东省通什农垦局局长。


当年的通什垦区,是中国天然橡胶的"产胶大户",为了国家的重托,他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长期深入到一线,去做调查工作。女儿曾经问他,为什么别人家的爸爸妈妈总在家,我家的爸妈总是出差呢?他语重心长的对女儿说:"不下去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他一直抱病工作,1986年辞世。


他的妻子陈美民,是他琼崖纵队的战友,也是当时赫赫有名的琼崖纵队女子特务连(红色娘子军)的一员。离休前是通什农垦局组织处处长。


符月说听养母讲过很多打仗的故事,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和刘秋菊(琼崖烈士)等五个女战士,在琼海与琼山交界的红树林区,与日本鬼子打遭遇战的时候,周旋中,被一群鬼子追赶。走过一个村庄时,刘秋菊一把抱起在一旁哭泣的一个小孩,扮成孩子的母亲在哄孩子,躲过了鬼子的追捕。陈美民也一个扑通跳入红树林的沼泽中,迅速用涂泥抹全身,只留出双眼和鼻孔,没入泥中。另三个战友不幸被鬼子抓住。鬼子先奸后杀,女战士的肚子被当场开膛。她躲在红树林里,听到姐妹们凄惨的呼叫声,心如刀绞。


他们一生廉洁奉公。因为去世得早也没有享受到改革开放后政府给予的红利,就连他们存折上的存款数字都没有超过2万。


听了他们的故事,我对这一对经历过战火考验的革命夫妻,肃然起敬!多好的干部……

在海垦神泉集团总部科技发展部的吴育龙副部长和爱泉分公司党委副书记符亚业的陪同下,我来到了南田农场爱国作业区的一片橡胶林里,与爱国华侨雷贤钟的长子雷德万及他的长孙雷良华进行交谈。


在他们住所的不远处,就是当年雷贤钟回来后开建的侨福胶林。雷贤钟夫妻就安葬在这里。


他不是第一个回国种植橡胶的华侨,也不是第一个把芽接苗带回中国的人。


但是在他经过深入考察,深思熟虑后,卖车卖房卖产业,举家迁回祖国带回的那些,在当时所有能拿到的近20种优良品种和先进的生产工具,为中国的橡胶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使农垦的橡胶,大面积地从种植实生树转向种植芽接树,使胶水增产并缩短了种植的时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他举家回国后,与工人同住的是茅草房。


那时恰巧遇上国家准备实行公私合营的节点,领导的一句"雷老,合作化运动,就看你啦。"他就毫无怨言地带头把自己的侨福公司,参与公私合营了。


刚刚变买家产,举家迁徙就遇到这样的事,对于他个人及家族来说,损失是极大的。但他这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高尚品质,是值得人们永远尊敬的。


这是当年雷老带回的先进工具和用品。

因为不知道哪几种型号的橡胶能适应海南的土壤和气候,雷老将当时能网罗到的橡胶品种都买了,据说,有两棵树桩还是来自正在研发中的品种。

1956年初,雷老出席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首届委员会,光荣当选全国侨联委员。


受到了中央领导的嘉奖、周恩来总理的亲切接见和王震部长设宴宴请。


这是当时王震部长的请帖。

他当时带回的不仅仅是先进的种胶割胶技术,代表了当时先进的生产力,他还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影响了周围的群众,尤其是黎族同胞。


有一个黎族姑娘当时脚痛得走不了,雷老把她接到家来包吃包住,运用自己的针灸技术帮她治疗了半年,姑娘的脚治好了。许多黎族同胞,当时穷到就连买盐的钱都没有,都是他三毛五毛三块五块地无偿资助。


所以,这些朴素的黎族同胞甚至讲了一句非常现实的话,在村里,几个长者告诫村里的人说,雷公屋里的尒(东西)不能偷。


因为当时的黎族同胞刚刚开始改善刀耕火种的生活,生活常常陷入窘境,容易偷拿别人地里的东西充饥。是雷老用自己的无私,温暖了他们的心。


雷老去世后,许多黎族同胞自发地来为雷老送行,用他们认为最高的礼仪,挑酒、献匾和粉枪鸣枪,来为雷老送行。


此外,他还带头集资创办了一所民营小学:华侨侨福小学。



雷老1984年去世后,家人根据他的遗愿,将他们老两口葬在他回来时修建茅草屋的原址上。


他的长子雷德万,退休前是三亚市侨联副主席、致公党三亚市主委。妻子是广州下乡知青,退休后,他们在离父亲墓地的不远处,建了一所房子。


雷先生出生于1946年,属狗。曾自嘲:"我属狗,是′看门狗′,下半辈子,我就留在这里陪伴父母啦。"


原海南省农垦总局副巡视员姚钿浩,是一个从社会民工成长起来的副厅级干部。


是海南农垦千千万万个社会民工的缩影,他"见证了海南农垦60年艰苦创业、屯垦戍边、团结奋斗、无私奉献和创造辉煌的光辉历程;见证了海南农垦人来自五湖四海,不分民族、不分地域、不分身份和亲如一家的兄弟情谊;见证了海南农垦管理体制分合重组的历史进程。"



那天,高南姐领着我在海南农垦大院6层楼的活动中心,上下奔走去寻找姚叔叔。


退休后的他,始终退而不休,积极参加社会活动。这不,农垦系统老年门球赛正火热地进行中,他是领导者,也是颁奖嘉宾,忙得不亦乐乎!


高南姐跟他说明来意,他积极配合,问我需要什么方面的资料。然后说,等我忙完这两天,准备准备,你后天上午8点半来找我。


两天后,我们如约上门拜访,他已早早在家等候,也真的是认真做准备,他用A4纸打印了一份资料,认真地讲述那段历史。让我敬佩他的工作态度。他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是姚钿浩叔叔自撰的成长回忆录,总结了自己八十多年的人生经验,让人颇受启迪。


海南农垦有今天,也离不开战斗在一线的社会民工的艰苦奋斗。几十年来,先后有一大批社会民工加入到橡胶开荒的建设中。


尤其是早期的社会民工,他们自己背着行李,从大陆步行到海南的各个农场。当年的那种艰辛,让人难以回味。

经发小冰的引荐,我们借晓慧姐的一块"领地"与陈彰先生相约。


原《海南农垦报》社长陈彰,曾与我哥是同事。


陈社长,一个从农场割胶工人成长起来的媒体人,也是海南农垦历史的亲历人和见证者,对海南农垦饱含深情。他对海南农垦时事的把控,很有大局观。看问题的角度和深度,敏锐而准确,让我受教。


他还把自己已出版的几本书送给我阅读。


再次回到农场,我就迫不及待地走进胶林。


走在橡胶林里,听到到处噼里啪啦清脆悦耳的胶仔爆裂声,竟然有一种久违的心动之感。我不躲避,继续在胶林间行走,噼啪的脆音,像一首动听的伴奏曲,我甚至渴望着胶仔直接敲打在我的头上。


有人说,农垦胶园的空气可以穿透一个人的心扉,但是比空气更能穿透人心扉的是海南农垦的名分和文化。

60多年风风雨雨,有许多农垦人为海南农垦的橡胶事业贡献了自己的毕生,去世后掩埋在胶林深处。


无独有偶,海南农垦天然橡胶的创始人之一、老红军、林一师政委、曾任海南农垦局局长和广东省农垦总局局长的王昌虎与广东省农垦总局总工程师徐广泽,他们一个是农垦的决策者,一个是为决策者提供科学植胶依据的引领者,一对农垦工作的老搭档,竟然同年同龄去世,家人都根据他们本人的遗愿,将他们先后葬在了海南的橡胶林。


化作春泥,守护绿胶。


王昌虎纪念园座落在当年国家农垦部部长王震将军在保亭金江农场的橡胶实验田旁边。


当年王昌虎局长的骨灰撒落的地方,建成一个纪念园,每年清明,都有农垦人和学生到此拜祭。


沿着阶梯缓缓拾级向上,周围的橡胶树已参天掩映着纪念园。


当年,他曾经立下誓言,生要战斗在海南,死要埋在五指山。


1983年,做为广东农垦的主要领导,他在退休的工作交接会上再次向组织表示:"我死了以后,骨灰要洒在五指山区的橡胶园里。"


1989年3月17日,他突然发病,竟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去。临终前唯一能表示的动作就是用手一指南方。家里人明白,他念念不忘的还是海南农垦,还是橡胶事业!

陪我同去的原金江学校校长余海生,刚退休,也是一个垦二代。他曾经每年都带领学校师生来拜祭老局长。


他看到通往纪念园的台阶上有一些椰叶树枝横亘在那里,就顺手搬捡。看到纪念园牌匾上有一些肮物就用手不断擦拭,动作是那样的自然和娴熟。



徐广泽是中国杰出的橡胶育种专家,广东省农垦总局总工程师。


1916年10月,他出生于马来西亚爱国华侨之家。


1937年毕业于中山大学农学院农艺系,后来回到马来亚,在自己的家中潜心研究橡胶的种植,是我国当时唯一的一位橡胶专家。


1950年到1951年,他三下海南考察天然橡胶事业,经过慎重严谨的思考,主动放弃即将评选副教授的机会,毅然决然地申请调入海南农垦这艘刚启航的时代之舟。


深耕农垦40年,他为农垦培养了一批批的橡胶科技人才,为局领导生产方面的每个重大决策,提供了有力的科学依据。


他与日月争时间,真正把有限的生命都用到橡胶科研中。据说,他大多数时间都吃食堂,觉得做饭太浪费时间;家里没有茶具,来客只倒一杯开水给你,意在提醒客人有事说事,谈完即撤。但他整理过的工作卡片、阅读过的文献则整齐有序。


他去世后,他唯一的女儿徐小川,把徐广泽600多件遗物捐献给海南省农垦博物馆。


在女儿徐小川的记忆里,父亲只属于祖国的橡胶事业。她小时候每次半夜睡醒,必是父母亲在灯下伏案工作,直到自己又睡着了,仍未休息。


正是在以徐广泽为首的科技工作者的努力下,海南农垦的天然橡胶事业才能稳步发展壮大。


1982年10月,"橡胶树在北纬18一24度大面积种植技术"获国家科技发明一等奖。


1984年7月,在法国巴黎召开的"世界橡胶育种采胶生理"的国际会议上,徐广泽登上国际讲台,用流利的英语宣读《关于橡胶在高纬度培育生长》的总结性科研论文,受到与会者热烈的赞赏,会后大家对他表示祝贺时,他一再表示,这是千万中国农垦人共同努力的成果。


据说,因为他的身份,曾被马来西亚"禁止终身入境"。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他对海南农垦天然橡胶的特殊贡献,是农垦人的自豪。


他去世前,曾叮嘱家人死后将他葬回海南农垦的橡胶园。


2019年10月,在他去世30年后,他女儿女婿从美国将他爱人的骨灰带回,两人合葬在海南农垦文昌橡胶研究所安祥园公墓里。


他的同事及生前友好等曾为徐广泽夫妇的骨灰安放事宜积极奔走、落实。最后,在农垦领导及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安葬之事才得以圆满解决,告慰英灵。

徐广泽诞辰100周年的时候,有关部门还专门为他召开了座谈会及举行遗物捐赠仪式。

知青是一个时代特定的客观存在的产物。


当年,一代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本该继续深造上大学,或者在城里的各行各业中,找一种适合自己生存的方式去生活。祖国一声令下,千千万万个知识青年,响应国家的号召,上山下乡干革命。


也许,在历史的长河里,这段往事,只是几朵小浪花,或者是急流而去的几个小漩涡。"知青岁月",对于每个知青人来说都是一种灵魂拷问,是非美丑,见仁见智。


60年代末70年代初,海南农垦先后有10万知青的到来,他们为农垦的橡胶事业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和力量。据说,也有一百多个知青长眠在海南农垦的大山里。

这一次,我也专程到屯昌晨星农场,拜谒知青墓群。


这是一个悲壮的知青故事。


1970.10.17,一场台风引发的水坝崩堤,让22个年青的生命戛然而止。


今年的10月17日,是他们牺牲50周年的日子。据说,这一天,当年的知青也有人自发回来拜祭他们。


当年兵团6师2团,从全团的知青中精挑细选30人,用于组建养猪连。


30个人中,除了指导员和连长两位"党代表",其余28名是清一色的娘子军。她们都是从各自的老连队抽调上来的,苦干肯干还有一技之长的知青骨干,代表了当时知青的先进性。人员来自广州、潮汕和海口等地。


灾难发生时,除了2人不在连队,其余28人中,只有6人幸免于难,但也留下了永久的心灵创伤。


牺牲的女知青里,有些就是"老三届"中的学霸,因为文革,使她们与高考擦肩而过。这些人的家庭背景,也不乏"双高"家庭(高干高知)。尽管当时自己的家庭遭受了不公,她们仍然选择相信党相信国家,对中国的天然橡胶事业投入了火一般的热情,积极面对现实生活,但一场噩运却扼杀了她们的生命。


22人中,指导员的墓里,只有衣冠冢。他们当中,有几个人在学校时,曾是游泳队员,原本也许应该可以自己找机会逃生的。


洪水过后,找到他们时,听说有5个人是手紧紧地挽在一起的,宁愿为别人死而不为自己生,这才是他们最难能可贵的。


掩埋他们时,当时的兵团只按部队的习惯称他们为烈士而没有通过一定的程序向民政部门申报烈士的称号。但在农垦人的心里,他们早已化为一座丰碑,成为一种精神力量让世代的农垦人永远铭记。海南农垦也将此做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在知青墓前,我一直在想,如果她们的生命能够再延长一些,是否有机会通过推荐上学或坚持到高考恢复、顶职等机会回城,回归他们原来的生活轨道,而重启自己辉煌的人生呢?如果她们还活着,也许早已结婚生子,过着平凡的家庭生活?


但世间没有如果。




据说,当年那场洪水没过了下面那座桥的栏杆。在大自然的灾难面前,人有时候是很渺小的。


1998年7月,由农场出资和知青们的捐款,重新修建了坟场,命名为知青墓。 墓园的建筑设计方案和碑文均出自知青们之手。


在晨星场蓝主任的陪伴下,我绕场一周,逐个向他们鞠躬,表达我对他们的敬意和惋惜之情。


说来也怪,我刚准备祭拜,天就下起了雨,拜祭完雨就停了。蓝主任说,几乎每次有人来祭奠他们,都会下一些雨。这是巧合?还是老天都为他们流泪?又或是他们自己也心有不甘?我不得而知。只是很心疼这群当年花儿一般的人儿。

中国的天然橡胶70%,用于轮胎制作,30%才用于其他的领域。


现在,民用的、医用的橡胶产品也都进行了更新换代,用的是我们自己的天然橡胶。

据说,建国后,军用高端轮胎100%都是进口的。但是从2015年开始,这个说法被颠覆了,我国结束了60多年来,高端军用航空轮胎依赖进口材料的历史。我们不仅能够生产军用高端的轮胎,还拥有自己的核心技术。


值得我们思考的是,我们的父辈垦一代们用艰苦卓绝的奋斗,为新中国打下了天然橡胶事业这个江山,我们现在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使这个宏伟的事业延续下去。


农垦原来是国家投资,是国家的行动,实行的是计划经济,不愁销不愁卖的。


虽然说,几经改革,农垦的未来之路仍旧在不断探索中。


但是,海南农垦如何破茧而出,需要勇敢地参与世界的博弈,农垦要想自己好好的活,必须跟着市场走。

海南农垦的改革之路,一直崎岖艰难。


但毋庸置疑的是,改革与发展,依然是海南农垦的主旋律。改革是为了更好的发展,改革中的阵痛更是不可避免的,就看怎样才能突出重围。


我们也欣慰地看到,海南农垦在新一轮的改革中,借助国家"一带一路"的政策,已大胆尝试走出国门融入世界。借海南自贸港的东风,向新征程出发。


我们也期待着海南农垦的明天会更好!





在海南农垦的十几天,尽管许多东西已物是人非,但我每天都会被一些东西所感动着,泪水不停地冲刷着我的眼眶。让我的心灵再次得到净化,正气升扬,并从中获得了前行的动力。


海南农垦,永远化不开的情结,愿你继续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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